“好。”
安洁莉娅微微放松手上的力道，蒙上水雾的金瞳还是死死地盯着卡洛儿，只是里面的光芒柔和些许，不在波涛汹涌。
虽然放松了双手的力道，但安洁莉娅却还是跨坐在卡洛儿的小腹上，华丽的长裙被扯到大腿的位置，露出白瓷般的小腿，身体也向前倾斜。
如果以外人的视角来看，说不定会以为卡洛儿和安洁莉娅是有那种关系的女孩儿。毕竟这在王国里也不是禁忌的事情，只是上不了台面而已。
但在当事人的视角里，却不是这么回事。
双手被死死压住，不能活动分毫，被完全限制的卡洛儿也不敢去直视安洁莉娅，心里不由得咚咚打鼓。
这姿势…实在有些微妙……这公主不会是那个吧？这官方也太会整了……
心里窘迫的腹诽，卡洛儿的脑海里不自觉得浮现曾经看过的蕾丝边漫画。
以前在病房里的时候，因为身体的问题不能下地活动很久，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会用无线网络来打发时间，无意间也接触过一些蕾丝边文化。
这剧情也是挺迷惑的……也不知道官方想怎么填这个坑，到现在也没有强制登出，不会真要我来解释吧？算了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卡洛儿掐断自己的胡思乱想，心里构思出两个能够勉强回答安洁莉娅的解释，然后让自己的注意回到安洁莉娅这边。
见到安洁莉娅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，卡洛儿怔了下，鼓起勇气，语气尴尬地问：“你……不打算放开我嘛？”
“在你说出卡洛儿的下落之前，我绝对不会放手。”
安洁莉娅非常干脆的拒绝了。
“如果我放开了你，你什么都不说直接逃跑怎么办？只要你用上那个名为‘三重强化’的魔法，我就不可能在森林里追上你。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，你没法逃跑，在我知道卡洛儿的下落之前。”
这个公主还真是谨慎啊……什么时候剧情角色的反应这么生动逼真了？
“啊哈哈……好吧。”
卡洛儿讪讪的笑了两声，“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。本来我只是在睡觉，结果有个声音把我吵醒了说让我救救她，我就醒过来了，然后就发现在这里了。”
“嗯——就像美梦做完了，就该醒过来一样。”
“做完梦醒了？你当我是小孩子吗！你到底想让我付出什么才肯告诉我她的下落？”安洁莉娅眉头一皱，摆出完全不信的样子。
这样的解释就像天方夜谭，如果拿去哄六七岁的孩子效果一定很好，但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安洁莉娅，那就是门缝里看人——彻底看扁了身为达西亚王国的公主、还是第五位阶魔法使的她。
“可我就知道这些，我没想过骗你，也没想过从你哪里的得到什么！我说过了信不信由你。而至于你的卡洛儿……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，但很抱歉，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。”
卡洛儿不指望这样的说辞能说服安洁莉娅，她停顿一下，眉头紧皱，咬着嘴唇努力搜索脑海里可能和这个有关的事情。
直到都快把娇嫩的嘴唇咬破了，都没能发现一点其他有关自己或者安洁莉娅的事情。
除了那个山贼头领狠狠踹了她一脚这件事之外，其他关于醒来之前的记忆，她一点都没有。
卡洛儿低垂下眼帘，神色黯淡，“我唯一能记起来的事情就是被那个丑猴子踹了一脚。其他的记忆，我真的一点都没有，一点都想不起来。就好像有人把那些记忆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样。”
“拿走了记忆？这不可能……”安洁莉娅有些犹豫。
安洁莉娅曾经在魔法书库里的禁-书区看到过一本介绍记忆魔法的魔法书。翻阅过后安洁莉娅发现这本书上写的内容大多是东拼西凑的，唯一的正篇只阐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雏形理论。
因为只是雏形，所以王国并没有人研习。
但也正因为是雏形，所以谁也不能保证，在王国之外，在安洁莉娅所看不到地方，没有人正在研究这种魔法。
这个世界太大了，历史也非常悠久。
魔法文字从神代诞生起，跨越了三个纪元几千年的时间流传到现在，谁能保证记忆魔法只是空穴来风？只是历史上某些人的无妄念想而已？
没有人敢保证，即使是被王国公认为魔法天才的安洁莉娅。
如果真的有人或者组织一直在研习记忆魔法，那是不是已经有了研究成果呢？是不是已经应用到普通人的身上呢？
如果自己的记忆也已经被修改过呢？比如父亲不是失踪，而是已经……
安洁莉娅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冷汗，立刻开始思考如何对抗可能存在的记忆魔法。
但却得到了不可能与之对抗的答案。
魔法攻防必须建立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，对于这种理论模糊一片、连攻击形式都是未知的魔法，安洁莉娅根本想不到抵御的办法。
就像天灾，即使是王国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无法抵御，能做的只有预防。
可现在那也是知晓天灾形式的情况下！
而现在有关记忆魔法的一切都是一团迷雾，从未有人踏足过的、未知的迷雾！
所以安洁莉娅只能默默的祈祷，祈祷这传说里的记忆魔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。
接着，卡洛儿的声音让安洁莉娅暂时搁置了这令人后怕的联想。
“你没事吧？殿下？”
在听到‘好像记忆被人拿走了一样’时，安洁莉娅的脸色就突然变得苍白，卡洛儿不知道原因，于是担忧的问道。
至于敬语，只是卡洛儿在安洁莉娅走神的这一小点时间里，临时想出来的称呼。
毕竟安洁莉娅是公主，虽然是从那帮山贼那里听来的，但一直用‘你’也不算礼貌，再加上入乡随俗的想法，卡洛儿决定暂时这样称呼安洁莉娅。
“没事，只是想到一些事情，应该是我杞人忧天了。”这声殿下让安洁莉娅的身体以非常明显的幅度颤抖一下，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放松很多。
近在咫尺的卡洛儿自然发现了，心里打起了小九九，暗自窃喜发现了安洁莉娅的弱点。
“你继续说，我不认可记忆被人抽走的说法，记忆魔法这种东西目前并不存在。”
安洁莉娅也注意自己的动作，稍稍别过脸去，桃色自苍白中浮起，强作镇定地说：“我现在还不相信你，别以为叫我两声殿下我就会不明就里的放了你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心里的想法被看穿，卡洛儿的脸颊也开始发烫，觉得有点挂不住了，又一次低垂眉眼，惺惺地应道。
“可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其他的记忆，另外抽走记忆只是我举的例子。在我的认知里，这种情况一般叫做失忆。”
“失忆？说说看。”安洁莉娅以不热不淡的声音说道。
“对，失忆。在经历过重大打击之后，人就有可能忘记一部分或者全部的记忆，有性情大变的，也有疯疯癫癫的，甚至变得和小孩子一样幼稚天真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“你说得这些……真的有可能吗？”
“我知道这听起来就像开玩笑一样，很难去相信。”
卡洛儿试图把手挪到自己身前，但安洁莉娅很明显注意到了，以再次加重的力道压迫着卡洛儿的手腕，不让其得逞。
至少在把所有的事情解释得七七八八之前，她是应该不会放开我了。
明白这点的卡洛儿轻叹一声，继续说道：“或者殿下也可以这样理解，现在在殿下面前的我只是借用了卡洛儿的样子来示人，而真正的卡洛儿，已经不在‘这里’了。”
卡洛儿特意加重了末尾的语气以示强调，但缺乏了肢体语言的表示，安洁莉娅本来已经有些舒缓的眉毛再次紧皱，面露犹疑，似乎是不明白这强调的用意是什么，又似乎在思考是不是应该相信现在的卡洛儿的话。
很快，无法得出答案的安洁莉娅开口问道：“你说的不在这里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不在这个身体里的意思，就像灵魂替换掉了一样。”卡洛儿如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。
“灵……魂被替换了？”
“对，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，或者说胡扯。我也不信世界上有灵魂这种东西，那只不过是一些不愿相信真相的人的一厢情愿罢了。”
卡洛儿放松了脖颈间酸痛的肌肉，苦笑着让后脑勺接触到有点扎人的草地，似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。
“很可笑吧，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，只有说出我的想法而已。愿不愿意去相信，那是殿下的事。我不需要向殿下证明自己，我只需要问心无愧。”
“何况我没有对不起殿下的地方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卡洛儿觉得有点不太对，改口道：“占用殿下喜欢的人的身体这件事是我不对，但我也没有办法。况且我也把殿下从那些要命的不死族手里救了出来。如果不是我占用了这个身体，殿下恐怕早就死了。”
“关于灵魂的说法以前确实有人提出过，但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东西，很多人都嗤笑那个理论的提出者，你肯定也明白。”安洁莉娅似乎对这几声殿下很是受用，不再摆出那副恶兽护食的样子，冷冽的神色柔和下去，变回了平时的安洁莉娅。
虽然卡洛儿没见过平时的安洁莉娅，但直觉告诉她，安洁莉娅平时就该是这个样子。
“所以你还是拿了堆虚无缥缈的东西来和我解释，而且还没有回答真正的卡洛儿到底去了哪里。”
安洁莉娅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还没撇清关系，别想从她手里溜走。
“唉——”
准备的说辞都不能说服安洁莉娅，卡洛儿不禁叹气，似乎是心力都耗尽了，只是无可奈何的、以迷茫的眼神望着安洁莉娅，望着那双近在眼前的璀璨金瞳。
那里面好像装着亿万的星辰。卡洛儿心中不禁如此感叹。
没来由的，本该枯萎的内心突然涌出莫名的、蓬勃的力量。那力量像狂风，又似火焰，奋力催促着卡洛儿，催促着她将那到了喉间的话说给安洁莉娅听。
“……安洁莉娅殿下。”
“嗯？你又想到什么好说的了？”
“没有……只是……”
“你的眼睛…很漂亮，好像有星星在里面。”
————
焯！写这章的时候我自己都差点掉下椅子在地上像蛆一样打滚了。
本来写完最后一个字就想去滚一会儿，结果一想到还没把这满意的内容分享，我就像那地上的蛆被喷了杀虫剂，立马挺直了起来更新。
好了，我要去打滚了，拜拜！_(:з」∠)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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